星辰大海

【启副】黎明

cp:启副

小副官第一人称向

渣渣渣慎入私设如山

all right黑喂狗

#晚年生活,私设如山

  秋雨淋漓,细细密密地斜织着,打湿了地面。

  我拎着菜篮子走在格尔木的大街上,打着伞叼着一袋奶,边走边喝,毫无形象。但因为我底子好,腰细腿长,帅还是帅的。

  菜是给佛爷买的,夏秋交替,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,很不幸,佛爷也中招了,所以我要炖个汤给他补补。

  一场秋雨一场寒,佛爷和我都是打仗回来的人,我有张家神血压着,万金油一样的东西到哪都好用,佛爷不一样,他要是受了凉,阴天下雨就浑身疼,这时候他就坐起来抽烟,一抽就是一宿,我在旁边看着烟头明明灭灭的火光,屋外是漫天的黄沙和呼啸的大风,我们谁也不说话。

  顺便说一句,伞是出门时他塞给我的,奶也是人让我喝的,佛爷年纪大了倒是开始养生了。格尔木是沙漠,产枸杞,药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  佛爷泡了不少药酒,一到了这些东西上市的季节,我总是安排好手上的事,自己听佛爷的吩咐去给人收东西,回来又要亲自洗干净,晾好,给他泡酒。

  我一个当兵的,哪会收药材、做生意,只能跟在别人后头学,好在当年挑明器的眼光还在,慢慢地也许会了不少东西,但还是累的跟孙子一样。不过听见他一句“辛苦了,副官”,我总是没出息地笑着说没事。
 
  在佛爷面前,我总是这么丢人,一点也看不出来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样子。不过谁平日里能和在战场上一样啊。
 
  佛爷也没活的这么端着,和我在一起的时候,他大多是放松的,毕竟只要他一句话,我能把命都给他,好像我就是他的一个物件,他怕我做什么呢。

  当然,我对此感觉很自豪。

  说起打仗,佛爷和我身上残存了不少弹片,细的挑都挑不出来,有个老兵告诉我,像我们这样的人,火化了都比别人重,装盒的时候要把骨灰筛一筛,好把弹片筛出来。

  不知道他是吓唬我还是说的实话,当时我觉得没什么,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,反正我跟着佛爷百无禁忌,局势那么紧张,世道乱的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,我那时候以为战死沙场是我和佛爷必然的结局了。

  我一直以为我会死在佛爷旁边,我俩一起殉国。或者再幸运一点,我替佛爷挡上一枪,最后再看他一眼,最后再保他一次平安。
 
  如果真是这样,那我俩会不会像后来我看的那些电影里一样,我俩或是男女主角、或是兄弟情深的套路,我也能死在他怀里。我能为国捐躯,被佛爷记着。

  这时候镜头拉近,给我一个大特写,我有或者没有遗言,佛爷或者哭了,或者没哭,或者面无表情,他大概会叫我的名字,日山或者就是叫副官,我的手慢慢垂下来,或者是眼闭上作为最终的一幕。

  其实那些电影都是扯淡,我死在佛爷旁边他根本不会有机会看我,他要忙着杀敌呐,难过也是事后难过。战场上,我们都是上好了发条的杀人机器,只知道朝前跑,慢了一步就是死……当然,朝前跑也是死,战争就是拿人命去填无底洞。

  不过这些电影也不全是扯淡,男女主角也好,兄弟情深也好,我到底,是和每个先闭眼的人一样情愿的。

  结果后来我没死,结果后来我带着一身弹片第一次坐飞机过安检,鞋都脱了金属探测仪还要响,机场工作人员看我的眼光像是在看铁人王进喜。

  我有什么办法,我也很无奈啊……想跟你们说我是抗战老兵,又怕你们不信,长的嫩怪我吗……

  不过这他们盘问我也是应该的,因为我当时身份证除了名字和家庭住址没有一点信息是真的……
 
  手里提着的鸡扑腾了几下,鬼知道这东西放了血为什么还这么精神。反正我的奶也快喝完了,我把袋子捏扁,扔进了垃圾箱,用脖子夹着伞,腾出手来把鸡打晕。

  自古美人英雄,不许人间见白头。当年叱诧风云,铁骨铮铮的张大佛爷,现在正在卧床休息,等我回家过给他做饭。

  佛爷前几天跟我一起出门,有人问我他是不是我爹。

  我当时听了很想笑,因为佛爷当时愣住了。我上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都快忘了……

  后来我半夜把那个人堵在小巷里打了一顿,一直打到他管我叫爹为止。我说到底,还是有些不好的地方,跟佛爷不一样,佛爷不会计较这些。

  佛爷不计较的东西太多了,他看的太透,想的太多,活的也太累。我一直跟在他身后,有时候我看见他身上的担子,重的能把他压垮,但佛爷的背一直都是挺直的,像他第一次教我站军姿的那天一样。

  后来我看过很多书,无论是在格尔木,还是在以后,我都有很多的时间用来看书。我什么都看,学的杂乱,古今中外,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,倒像是当年的八爷。

  我看《神雕侠侣》,郭襄一见杨过误终身,想起八岁那年佛爷给我买的桂花糖,从心底泛上来的甜,就这么穿过时间的长河,从我舌根泛上来。我也看过《倚天屠龙记》,张无忌没有佛爷帅,小昭也不如我深情。

  格尔木很少下雨,人也少,不远处有一对父女,女儿在教训她年迈的父亲。再远一点的地方,母亲在斥责她年幼的儿子。

  我拎着菜篮子走在格尔木的大街上,打着伞在雨中穿过尘世繁华,朝家里走。

  走向盛大辉煌的未来,走向新世纪,走向永恒的孤独。

  有人说佛爷是我爹的那天晚上,佛爷跟我说了对不起。我知道他在说什么,但我只是装作沉睡,梦呓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。

  我没法面对他,他选择了放弃长生,我不知道要自己走多远。他没错,可我也没错。

  我不怪他,我只是没法面对他。所以等他睡着,我翻窗出去,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拖进小巷暴打了一顿。

  好吧,打人应该是我的错。

  我知道佛爷为什么让我去给他收药材,他怕我困在这里憋闷,想放我出去跑跑而已。他一辈子什么都明白,可能除了对我以外。

  后来我那张托关系办的假身份证上,地址写着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-5号。

  后来我读过不少诗,最爱的还是艾青。

我也记起
在远方的城市里
在浓雾蒙住建筑物的每个早晨,
我常爱在街上无目的地奔走,
为的是
你带给我以自由的愉悦,
和工作的热情。

但我却不愿
看见你罩上忧愁的面纱——
因我不能到田间去了,
也不能在街上奔跑——
一切都沉默着,
望着阴郁的雨滴徘徊在我的窗前
我会联想到:死亡,战争,
和人间一切的不幸……

黎明啊,
要是你知道我曾对你
有比对自己的恋人
更不敢拂逆和迫切的期待啊——

当我在那些苦难的日子,
悠长的黑夜
把我抛弃在失眠的卧榻上时,
我只会可怜地凝视着东方,
用手按住温热的胸膛里的急迫的心跳
等待着你──
我永远以坚苦的耐心,
希望在铁黑的天与地之间
会裂出一丝白线——

纵使你像故意磨折我似的延迟着,
我永不会绝望,
却只以燃烧着痛苦的嘴
问向东方:
“黎明怎不到来?”

而当我看见了你
披着火焰的外衣,
从天边来到阴暗的窗口时啊——
我像久已为饥渴哭泣得疲乏了的婴孩,
看见母亲为他解开裹住乳房的衣襟
泪眼迸出微笑,
心儿感激着,
我将带着呼唤
带着歌唱
投奔到你温煦的怀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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